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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.神话的对决

78.神话的对决

这个城堡,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国家,而是在一个遥远的异国。

在那里,大地经年覆盖着白雪,久到让人忘却了天空的湛蓝,在无人知晓的山中城堡,冬天永驻在那片土地上。

寒气与停滞,荒凉与渴望,他们断却了一切与现世的关联,像行尸走肉一般,一味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。

冬日的寒气渐渐地夺走了他们属于人性的温暖,停滞的白色世界不容许他们有新的生活方式……他们一族,是圣杯的探求者。

在得到圣杯,在达成悲愿之前,爱因兹贝伦的春天不会来临。

于是,对圣杯的探求,经过了十个世纪,无论采用什么手段都只为追求圣杯的他们,开始尝试着冶炼圣杯。

只是,制造出来的只是“器皿”,是一个内部空空如也的空杯子。

于是,他们得到外面的合作者,举行了填满空杯的仪式。

只是,这种方法能够填满圣杯,同时也制造出了许多敌人。

原本应该是圣杯拥有着的他们,却沦落为跟其它成千上万的魔术师们一样的争夺者。

千年的执着,变成了无论怎样都无法放弃的执念,他们破坏规则,每次都将最强的牌抓在手中。

第一次没有动手脚的余地。

第二次发现了规则的漏洞。

第三次召唤出了不该有的东西。

然后是第四次,得到了最强的牌与操纵者,预计胜利在望。

然而,由他们选择出来的Servant和Master,在最后却背叛了他们,将圣杯破坏了。

他们不但愤怒于男人的背叛,也在叹息着自己的过失——果然不能信任外人。

想要成功,还是得靠自己的血缘,由魔术回路做出来的族人才行。

于是到了第五次。

在圣杯战争开打的前两个月,他们破坏一切规则,事先将“Berserker”召唤了出来。

接下来的日子,作为Master的人类受尽了折磨。

在少女全身上下都镌刻用来驾驭Berserker的令咒,这些令咒毫无疑问会削减少女的寿命。

只要Berserker稍有动静,少女便会痛苦万分。

因为在那个时候,圣杯尚未现世,即便少女的魔力再怎么庞大,单纯依靠少女的魔力和令咒来维系大英雄,无疑是等于削减性命。

然而尽管了解,他们依旧不给予她喘息的时间。

曾被丢到冬之森林,在一群饥饿的野兽中。

曾被送到有恶灵附身的亡骸前。

曾丢进抛弃失败作品的废弃场里,由血与肉组成的深池。

在这些已经不能称作是训练的折磨中,少女全部坚持了过来。

少女为了活命,唯一的依靠,只有黑色巨人。

忍受着已经逐渐习惯的疼痛,少女驾驭着巨人,将前赴后继的敌人一扫而空。

少女的眼中尽是愤恨,口中时常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痛骂,大概是了解到,与其哭泣,还不如去恨使自己哭泣的原因来变得更强比较实在。

她厌恶Berserker的丑陋,诅咒Berserker的存在,如果没有Berserker,那么自己便不会遭到这种非人的对待。

她将所有内心产生的恶意都发泄在Berserker身上。当圣杯现世,少女的痛苦终于消失时,她毫不犹豫地夺去了巨人的理性,将其当作[狂战士]对待。

这是少女最后的小小的抵抗。

只是巨人还记得,在冬之森林的时候,在无数野兽即将扑向少女身躯的时候,没有Master指示便不会行动的他,却一反常态地护住了少女,任由野兽撕咬着自己的肉体。

少女看在眼里,放声尖叫,不是了自己,而是为了他尖叫。

随后,为了让巨人将野兽尽数击杀,即便挥舞一下手臂都会使少女疼痛欲裂,少女却依旧咬着牙坚持了下来。

最终,两人都浑身浴血。

巨人身上是野兽的血,少女身上则是沾染着因身体龟裂而不断冒出的的鲜血。

“……Berserker,好强啊。”

沐浴着鲜血的银发少女,眼眸中噙着泪,第一次将身躯靠向了黑色巨人。

于是,巨人发觉了,在这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城堡内,少女的谈话对象,只有自己这件事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

黑色的巨人放声咆哮,以能产生气爆声的速度挥舞着巨大的斧剑,卷起沙尘,视死如归的狂战士一般。

另一方,却像是一个意外闯入后花园,闲庭信步的柔弱青年,从表面上看,两者没有任何可比性可言。

战斗则是令人诧异的一边倒状态,并且倒向并不是黑色巨人,而是另一位青年。

在大厅四周,散落着无数统称为“宝具”的武器,每一把上面都有着浓郁的肃杀气息,而这种层次的武器,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黄发青年的身后冒出,冲向了黑色巨人,并且贯穿了他的身躯。

无数的剑再次斩断了巨人的身躯,射穿头部,击穿心脏。

然而,残破的身体立刻恢复了过来,巨人又一次咆哮出声,坚定地冲向敌人。

而这种死后复生,已经重复七次了。

黄发青年依旧愉快地以笑脸相迎,抬手间,身后的黄色光幕再次冒出无数把武器,再次击杀了黑色巨人。

而在巨人身后,是银发少女的身影,她是Berserker的Master,伊莉雅苏菲尔。

此刻,伊莉雅肩膀不断发抖着,苍白的脸庞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表情,凝望着自己的Servant。

嘴唇发颤,似乎在呢喃着什么。

Berserker依旧一步一步靠近着自己的敌人——吉尔伽美什。

身后是Master,想要保护少女那么自己便只有前进一途,即使已经失去了理智,Berserker依然清楚这一点。

这是完全没有计谋的,可以说得上是愚蠢的正面迎战,即便如此,巨人依旧稳步接近着吉尔伽美什。

第九次,被圣剑所贯穿。

第十次,被魔剑所击杀。

第十一次,被神枪所射杀。

终于,黑色巨人,Berserker来到了吉尔伽美什身前,怒吼着挥舞斧剑,即将砍中身前的敌人!

“天之锁——!”

忽然间,从四周跑出了无数锁链,牢牢地捆绑住了这个巨人。

锁链提起Berserker的双臂,将其朝着不可能的角度折过去。

“吼——!!”

大厅充斥着巨人的咆哮声与锁链的碰撞声,原本连空间都能压制的天之锁,在此刻却有点即将被挣脱的味道。

吉尔伽美什也知道这点,撇了撇嘴,再次抬起手,很快,无数道透明光圈便环绕在Berserker周围。

“不,不要——!回来,Berserker!”

伊莉雅终于忍不住动用了令咒,强制命令Berserker撤退。

然而,Berserker却依然被绑在锁链之中,一步也无法动弹。

“为什么……我不是叫你回到我体内吗?为什么……”

伊莉雅一脸难以置信,吉尔伽美什却毫不意外地说道。

“没用的,人偶,这个[天之锁]本来就是拿来规律神的东西,应该说神性越高,[天之锁]的束缚就越大,想用区区令咒来进行空间转移,本王会允许吗?”

然后,似乎是要表示结束一样,吉尔伽美什将手缓缓抬起,指向了Berserker。

“不要——!!”

伴随着伊莉雅的惨叫声,无数把武器在顷刻间贯穿了Berserker。

轰——

在被击杀又重生了十一次后的Berserker,这一次,终于轰然倒下了,没有站起来。

战斗结束了。

打从一开始便是毫无悬念的一边倒的战斗,自然是以理所当然的结果作为结尾。

“不……我不要这样!Berserker……”

伊莉雅缓慢地摇着头,眼眸中尽是绝望之色,下意识或者是无意识地,一步一步接近着已经“死亡”的黑色巨人。

看到这一幕,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,随手拿起一把从金色光幕中伸出的剑,眼看就要砍向伊莉雅的身躯。

只不过这一次,故事的结局有所变化。

砰——!!

一道蓝色流光,从空洞的天花板迅速落下,轰击在了吉尔伽美什与伊莉雅中间!

“什么!”

吉尔伽美什脸上难得地露出来惊讶的神色,因为冲击向后退了数步。

伊莉雅的状况更不好,原本就很轻巧的身躯,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直接倒飞而出,眼看就要撞到残破的墙壁上消香玉损!

但在下一刻,伊莉雅身后的墙壁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细小的铁砂,托住了她的身体,勉强缓解了冲击力。

只是伊莉雅尚还处于失去Berserker的悲痛中,随后又经过这一来一回的冲击,这个小小的银发少女终于昏了过去。

烟尘散去,这个伴随蓝色流光出现的人终于露出了相貌。

不用多说,自然是刘叶。

“……是你?!”

当吉尔伽美什看清了刘叶的样子后,说出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。

像是多年不见的人,在某一个路口突然撞见了对方的这种感觉。

嗯?这人见过我吗?

刘叶带着疑惑的神色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,但很快便不再理会。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刘叶去做。

在确认了伊莉雅只是昏迷后,刘叶松了一口气,然后转头看向了还被捆绑着的Berserker那已经死去的“尸体”,犹豫了一番,刘叶还是决定走上前去。

“他已经死了,你想干什么?”

吉尔伽美什发话道。刘叶不作理会,抬起手,轻轻地抚在了Berserker被锁链束缚住的,悬在空中的手,轻声说道。

“你已经很努力了,接下来,我会保护伊莉雅的,你就放心吧……”

向一个“尸体”说出了安慰的话语。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,刚想说些什么,然而下一刻,在他面前发生的事再次颠覆了他的观念。

本来应该死透了的Berserker,在听到刘叶的话语后,缓缓地,睁开了眼眸,看向了刘叶。

刘叶看到了,Berserker的眼神,不再充斥着属于狂战士的血红,而是属于一个“人”的清明的眼神。

他看着刘叶,又瞥见了刘叶身后,那个被无数黑砂托着的,胸口伴随呼吸缓缓起伏着,沉睡中的伊莉雅,这个神话中的大英雄,终于闭上了眼。

随后,巨大的黑色身躯化作了漫天光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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